凤御天下 作者:海昕

    003．虎娘威武

    高翠翘只觉得心都要从口跳出来了，她缩紧身体，紧紧贴在房梁上。

    此时，已近黄昏，天色渐暗，石家母女抬头看了一会儿，只看到晦暗的房顶和乌黑的房梁，并没看到翠翘的身影。

    “可能是房梁上有鸟窝吧。”石云裳说，“母亲，待孩儿去找个梯子搬来，上去看看，把鸟窝除了，免得鸟儿叽叽喳喳，搅扰弟弟休息。”

    高翠翘的头嗡的一声大了，房顶密不透风，自己不可能从房顶飞出去。等石云裳上来该怎么办？难道挥拳把她打下去？

    石云裳正要出门，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启禀将军，左丞相到访，正在前厅等候。”

    石贵荣闻言一惊，急忙对石云裳说：“裳儿，随为娘去见见左丞相。”

    “是，母亲。”石云裳一边答应，一边对门外的女子说，“绿波，你进来。不知道房梁上有什么东西，你一会儿差人上房梁看看，打扫打扫。”

    “是。小姐。”绿波答应着走进屋里。

    石云裳跟在母亲身后走出房门。绿波仰望着高高的房梁，想了想，转身走了出去。

    高翠翘见屋里没人，急忙从房梁上跳下，蹑手蹑脚出得门外。正想沿着小路溜走，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这绿波姐姐是怎么了？非让咱们扛来梯子，爬上少爷屋子的房梁，那房梁上能有什么东西？”

    “让咱们干咱们就干呗，绿波是管家，咱们哪惹得起她。”另一个小厮说。

    高翠翘听着两个小厮的脚步声，是朝这边来的，知道从小路走会被他们看到，便纵身一跃，跳到房顶上。她躲到屋脊的背面，觉得下面的小厮看不到她了，便施展轻功，踏着屋顶的瓦片朝自己住的下人房飞身而去。

    “好绝的轻功！”一声大喝把正在蹿房越脊的高翠翘吓得三魂出窍。她急忙收住脚步，因停的急了，脚下一踉跄，踩碎了几片瓦，瓦片噼里啪啦从房顶上滚落下来。

    翠翘低头看向喝彩的人，见是一位身穿皮制软甲的女子，此等装扮想来是位女将军。这女子眉目脸庞本是生得很好的，只是比普通人都大上一号，身材也颇为高大健壮，比一般的男子还要高上半头，她的嗓音浑厚低沉，说起话来有些瓮声瓮气。

    “姑娘小心。”女将军态度谦和，朝房上的高翠翘拱拱手说，“在下羽林军中郎将李虎娘，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翠翘翩翩万福，向李虎娘施礼。“将军，奴婢可担不起这个尊字。奴婢是镇国将军府里的使丫头，叫做高翠翘。”

    “在下看到高姑娘的轻功真是艳羡不已，斗胆请姑娘下得房来，赐教在下几招，在下真是感激不尽。”李虎娘客客气气地说。

    翠翘心里懊恼，爹爹时常告诫自己要韬光养晦，不可在人前卖弄，谁知自己太大意，被一个将军看到武功，她要纠缠下去可怎么办呢？翠翘佯装站立不稳，又把脚下的几块瓦踩了下去。她做惊魂未定状，用手氆氇着口说：“李将军，奴婢可不会什么轻功，就是平常干惯了活有些力气，喜欢上房爬树。刚才奴婢看到房檐上有个鸟窝，便搬了梯子爬上了房。我正专心掏鸟窝，不知哪个该死的小厮把梯子搬走了，这房子这么高，我下不去，只能沿着房檐走，想找个矮点的房子，看能不能蹦下去。”

    李虎娘眉头一皱，狐疑地看着屋顶上的高翠翘。她明明看到翠翘飞檐走壁，又听她矢口否认，便知道此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有心试探一下。

    虎娘俯身拾起一颗石子，猛一抬手，把石子向翠翘打去。她本以为以翠翘的身手，可以轻易地避开。哪知翠翘满脸惊慌，身子略微闪躲，却没有躲开，石子重重地打在她的口。

    翠翘惨叫一声，身体向前倾倒，仿佛马上就要跌下房子。虎娘见状抢步上前，张开双臂，准备接住要掉下的人。然而，翠翘只是向下滑了几步，被房檐边上的瓦挡住，并没有掉下来。

    翠翘双手抱蹲在房檐上，哼哼唧唧地说：“吓死我了！哎呦，痛死啦！将军，奴婢没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吧，您为什么要对我下这么狠的手，差点害我掉下去摔死。”

    李虎娘拱手致歉：“高姑娘，对不住。我一时失手，不知道姑娘伤得重不重？”

    翠翘的眼泪滴滴嗒嗒落下来，她带着哭腔说：“重不重我也不清楚，只觉得口疼得要命。”

    翠翘的哭声引得一个女子匆匆跑来，女子跑到房檐下，抬头看着翠翘焦急地问：“翘儿，你这是怎么了？”

    翠翘哭得更凶，抽泣着说：“梅小姐，我刚才上房掏鸟窝，一点也没招惹这位将军，可她不由分说就拿石子打我。”

    被称为梅小姐的女子恶狠狠地瞪着李虎娘，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在镇国将军府撒野，欺负我家的丫鬟。”说着，她挥起拳头朝李虎娘砸去。

    李虎娘闪身躲过，深施一礼，说：“在下羽林军中郎将李虎娘。刚才看到高姑娘身手不凡，想向她请教一二。可高姑娘不肯下来，在下只能抛出一颗石子，只是想试试高姑娘的身手，没想到误伤高姑娘，真是万分抱歉。不知能否请教小姐的大名。”

    “我是镇国将军的侄女石玉梅。”石玉梅恶狠狠地瞪着李虎娘，强硬地说，“翠翘是在我家干活的丫鬟，从来没听说她会什么武功。将军打了人就不要找什么说辞了。您要是真想找人比试，我倒是练过几天武术，不妨陪将军过上几招。”

    说完，石玉梅就出掌向李虎娘的面门打去。李虎娘向后退了一步，躲闪过去，她本想解释一下，但是石玉梅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紧跟着又是一拳。

    高翠翘一见着了急，这两个人打起来，把事情闹大，恐怕被镇国将军知道追问缘由，难免要牵扯到自己头上，弄不好自己会武功的事也隐瞒不下去了。她急忙阻止石玉梅说：“梅小姐，不要打架，被镇国将军知道了，会责备你的。”

    石玉梅完全不理会高翠翘的话，依然对李虎娘步步紧逼，李虎娘不想打也不行。两人拳来脚去，打在一处。高翠翘无可奈何，只能蹲在房檐上看着。

    石玉梅身形敏捷，招式凌厉；李虎娘力大无穷，掌掌生风，开始时两人不分高下战成了平手。四五十个照面后，石玉梅就显出力量不如李虎娘，她不敢直接去接李虎娘的重拳，只能以躲闪为主，防御多于进攻，越来越被动。

    翠翘知道石玉梅是为自己出头，不想让她失败出丑，更想让这场争斗赶紧结束，此刻她已经看出李虎娘的弱点，有心提示石玉梅，又不想被李虎娘抓住自己会武功的把柄。正在为难时，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听到有人打斗，跑来看热闹。

    这男子是石府请的西席教书先生文老夫子的二公子，名叫文毅。文毅抱着他养的一只大花猫，站到高翠翘蹲着的房檐下面，仰着头问道：“翠翘姐姐，你爬到房顶上干什么？”

    翠翘并不接这个茬，而是笑着说：“文毅兄弟，你这猫又胖了许多。它这么重，跑也跑不动，跳也跳不动，有只老鼠爬到它脚底下，它都跳不起来抓。”

    “谁说我的猫胖了，我的小花多好看。”文毅不满地回嘴说。

    石玉梅已经听明白高翠翘是在提点她，李虎娘身材胖大，不善跳跃，于是改变打法，略蹲下身，降低重心，专门攻击李虎娘的小腿部。这一招果然奏效，李虎娘常常跳跃闪避，累得气喘吁吁。石玉梅渐渐占了上风。

    石玉梅连着几个扫堂腿，李虎娘都向后跳开避过，但越跳越觉吃力，已被石玉梅逼到墙角。石玉梅见李虎娘已无路可退，忽然招式一变，挥拳朝李虎娘的前打去。李虎娘无处可躲，凭借自己的一把子力气，抄起身旁的一个空水缸，挡在前。石玉梅急忙收手，她的手要是打在水缸上，只怕要折断，但这一拳发力过猛，忽然收住，让石玉梅站立不稳。李虎娘见机会来了，将水缸用力推出，掷向石玉梅。石玉梅急忙闪身躲开，水缸从她的身边飞过，朝文毅站立的方向飞去。

    文毅是读书人，从未练过武功，手无缚**之力。眼见水缸就要砸到他身上，吓得手脚发软，手一松，抱着的猫从他手中溜走了。文毅却只是呆呆站着，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虎娘和石玉梅离文毅在十步开外，即便身手再快，也来不及接住水缸，只能眼睁睁看着水缸砸向文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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