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末日进行时 作者:茂式豚肉酱烧饼

    四十三.草原之王（上）

    向羽意外的执着让众人被迫在帖斯特考察队的营地里留宿一夜，说是被迫，非但轩辕煌等人不愿意，而且，帖斯特也不希望他们留下，随着其他队员陆续清醒过来，营地里一下子就聚集了大量的兽人，帖斯特担心大家不晓得会在何时失去人，若是等到夜深人静，向羽他们都熟睡了的时候……

    尽管如此，可向羽还是坚持留了下来，因为他很笃定帖斯特在他们留宿的那个夜里会一直保持常，虽然他们全队都在极力反对，强烈要求他们另觅营地。但当向羽说出“即便我们走多远，你们依然能凭借气味轻易找到我们，因此逃避有意义吗？而且，我相信你们。”这句话的时候，大家在一时间都失去了反驳的借口。

    帖斯特将向羽等人安排在设备的旁边扎营，因为即使是考察队员突然再度兽化，他们也会本能地去保护这些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东西，等到众人把东西都收拾好，帖斯特分给他们捕获的野兽，让众人烤着吃，自己便与向羽到别处闲聊。

    陈嘉音则跟着轩辕煌和应琳留在了营地里，安薇似乎对那些兽人都很感兴趣，尤其是那只大鸟，等众人把饭都吃完了，她便立即一个人兴冲冲地跑到那只大鸟旁跟它聊天，也不怕它们随时都有可能会袭击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当初能从城里逃出来，真有够幸运的……”轩辕煌说着，随手捡起一柴枝扔到火堆里，“幸亏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第一个遇到的就是向羽。”

    “嗯……”陈嘉音也蜷缩在火堆旁，随着轩辕煌的叙述，渐渐回想起她与向羽初识时的一切，对啊……幸亏一来到这个世界就碰到了向羽，要不她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就连她自己，在耳闻目睹了帖斯特的遭遇后，也不敢想像。

    火苗在火堆里“噼里啪啦——”地乱窜，草原的夜有点冷，即便是刚入黑，风吹过，也是寒凉的，因此轩辕煌跟陈嘉音都不自觉地往对方身上靠，不远处，考察队的队员们盘膝而坐，都在处理白天收集的数据，他们不敢离轩辕煌等人太近，就怕一下控制不住，会做出使他们遗憾终生的事情来。

    “向羽说的对，我们睡在这儿，压就不用担心他们会突然袭击我们。”陈嘉音抬头望望不远处正在埋头处理数据的考察队员，“因为他们都尽力地压抑和控制自己。”

    “可向羽那家伙……从刚刚晓得那只老虎是他的朋友后，表情就很奇怪，我怕他……”真的很奇怪，他还从来没见向羽有那么奇怪过，明明什么都晓得，可又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样，每跟帖斯特聊一句，他都得想好久好久，而且经常还会把前面刚刚说过的事情给忘掉，这实在是太过不寻常了，唉……那家伙……

    “可能是一时还接受不了吧……”陈嘉音若有所思地感叹，“比较那是他很好的朋友……”

    “嗯……”二人越说，身子就越发蜷缩成一团，齐齐把头埋到膝盖里，长叹一口气，这时，陈嘉音却突然跳了起来，瞪眼惊讶地盯住轩辕煌，失声喊道：“不对！我干嘛要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还有！你靠着我坐那么近干嘛！快走开！”

    “呸！你以为我很想跟你坐一起！丫的我还没叫你滚你还凶我叫我走开？！哼！走就走！谁稀罕坐你身边了！”轩辕煌气冲冲地站起身，大步跨到应琳身边，一屁股坐下，冷哼数声，鄙夷地斜瞪陈嘉音，对方也是甩头一声重哼，就再也不理他了。

    应琳在旁边看着，竟禁不住微微笑了一下，虽然笑容很轻很短促，可看在远处的安薇眼里，却还是稀罕的珍宝，但更迅速地吸引她注意力的却是煌哥哥跟嘉音姐姐又吵架了，她是该去劝架呢？还是等他们自己和好呢？

    他们每天都要吵上好几回，无论是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还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们都能吵个天翻地覆，前一阵子安薇只要一看到他们吵架，就会立即上去劝阻，可相处久了，竟然连那么纯洁的孩子也开始犹豫起要不要安慰他们来，可见，他们要和好跟他们要吵架都一样，也是次数已经多到连安薇也记不清了。

    向羽跟帖斯特聊得很晚才回到营地，那时候大伙都睡了，独留陈嘉音在守夜，习惯了野外冒险的生活，她和安薇也开始尝试分担男人的活，应琳跟向羽把一头一尾的守夜时间腾给她们，那些时候大家要不是刚入睡，就是快要起来，若遇到意外，即使其他人睡着也无大碍，但却能让她们获得锻炼，减轻她们的心理负担，于是他们都很乐意把这个工作分给她们。

    今夜轮到陈嘉音值天亮的班，她刚被应琳叫起来不久，还在一边无聊地戳着火堆打着哈欠，见向羽回来，跟他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发现他的眼睛有点红，竟惊得一时间啥都说不出来，只得慌着手脚继续扔柴枝，尽量避免自己跟向羽的眼神接触，缓和二人之间的尴尬。

    “嘉音，可以给我点水吗？”向羽本想以极为平常的对话来证明自己此刻并无大碍，可话一出口，那颤抖沙哑的嗓音就完全出卖了他，尴尬地撇过头去，向羽垂首无力地瘫坐在一颗大石头上，突然低声冷笑，而后就再也没说话。

    陈嘉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吓得不轻，但无奈向羽坐的位置离火堆太远，她看不甚真切他此刻的表情，于是只得顺着他的话，把他的水壶拿到他身边，递给他，手伸着，却一直没有人接。

    “向……羽？”陈嘉音试探地低唤数声，向羽却并没有理会她，这让陈嘉音心里一下就没了底，她对他跟帖斯特的事情了解得都并不深，她不晓得该怎么去安慰他，可他现在很显然需要她的安慰，心里乱作一团，完全不懂得该如何是好，犹豫到最后，她只能蜷膝窝坐在他的身边，一声不吭，默默陪着他。

    或许向羽也并不需要她说话，二人的距离在沉默中渐渐拉近，陈嘉音能感觉到向羽在有意无意间不断地靠近自己，她没有躲开，而是很配合地迎了上去，既然她不懂得该如何安慰向羽，那么至少，也让她当他的靠背，为他减轻些许痛苦。

    “嘉音……”

    “呃——”毫无征兆的，向羽猛地就扑到自己背后，伏在自己背上失声抽泣，陈嘉音完全慌了手脚，压不晓得该怎么办，是该动？还是不动？说话？不说话？回搂？就这么僵着？

    听向羽伏在自己背后痛哭，陈嘉音这时却比他还要想哭，有谁这个时候能救救她，教教她现在该怎么办啊？！

    但很显然，现在是无人可以解救她的，大伙都睡了，惹哭向羽的元凶又不在这儿，于是手忙脚乱的她犹豫到最后还是只能僵在原地，任由向羽伏在她背后痛哭，除此之外，她还能干嘛呢？

    无奈得闷，却连气也不敢喘得太过激烈，陈嘉音苦着脸整双眉皱成一团，从天边明亮的启明星高挂一直呆望天空到日出，直到远处的整片天开始泛白，向羽这才轻轻挪了一下，而后自她的背上抬起头，闭目吐气，哑声颤抖道：“谢谢……”

    “呃……不用谢……”好诡异的气氛和回答，陈嘉音郁闷得白眼连连翻，这下好了，向羽终于不哭了，但接下来她该跟他说些什么？还是继续啥都不说？要是说了，该说些什么？“谢谢”“不用谢”？天啊……随便找块豆腐让她撞上去死了吧……

    就在陈嘉音犹豫无奈之间，向羽的气息竟又再次拂近，才稍微从她背上抬起的头，吐气之间，又回到了她的背……呃……不是……那、那儿……好像是自己的耳背……

    “啊啊啊啊啊啊啊——”陈嘉音在心中大声呐喊，却无论到哪儿，都无法觅得能替她解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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