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末日进行时 作者:茂式豚肉酱烧饼

    三十七.智慧的碰撞（上）

    眼前这个男人……很奇怪……

    此刻安薇正站在应琳的对面，当她一大早兴冲冲地去找轩辕煌时，一打开门，就看见这个男人坐在木屋正中的桌子旁，而那凌乱的被窝里空无一物，于是安薇就突然走进了只有应琳在的房间里。

    而后僵了足足有那么十几分钟，安薇由最初的尴尬渐转适应，再到最后无话题可觅的苦恼与被应琳盯视的恐惧，她在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十几分钟内，就经历了人生中从未遇到过的激烈心理变化。

    捂住剧烈起伏的口，安薇小心翼翼地的抬起眼皮偷偷观察应琳，自昨晚刚认识他开始，就发现他的话并不是很多，往往都是别人问他些什么的时候，他才会憋出一两个字来回答，可在他的话说出口以前，安薇却又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情绪的波动与复杂斗争，应琳的内心并不如他的外表冷漠，可他却为什么总要摆出一副拒人于门外的态度呢？

    来不及细想，轩辕煌的叫唤声已从树下传来，安薇就像好不容易终于到一救命稻草般，愉快转身朝轩辕煌跑去，把应琳留在房内，就当刚刚那十几分钟的冷场从未发生过一样。跑到轩辕煌身边，向他小声询问应琳的事情，安薇是个藏不住心事和秘密的好孩子，即便那十几分钟可以被她无视，但她却还是不能够放下应琳这个人。

    “别管他，他就是这样的人，你跟他说再多也没用，反正以后你要是需要苦力，找他就对了！聊天什么的，还是直接找我吧。”手脚并用地沿着壮的枝干爬到屋外，轩辕煌推开门，朝坐在桌子旁的应琳说了声“我回来了”，便领着安薇让她坐到自己的床上，抬头看看这破旧的屋顶，丛生的杂草甚至遮蔽了所有的漏洞，下起雨来，经过参天大树枝叶的层层阻隔，再被屋顶的杂草一吸收，这屋子就很神奇地不会受漏水困扰，眨眨眼，轩辕煌看看安薇，再看看应琳，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他刚刚是要外出找向羽的，谁知向羽那家伙一大早就跑出去做什么破野外考察了，甚至还拉上陈嘉音这个拖油瓶去取样，哼！那个麻烦的无聊女人，她懂个屁！谁不能找偏要找她打下手，她除了吃喝拉撒以外，还能干啥？还能干啥？！

    感受到轩辕煌身上散发出来的莫名怒气，安薇一直被应琳盯着，心里就更是忐忑不安，直想赶快从这屋子里溜出去，不要再徒生尴尬。对、对了！可以去找嘉音姐姐！

    “煌哥哥！我还要到嘉音姐姐那儿一趟，我先走了！”连忙站起身来，还不待安薇迈出半步，轩辕煌竟一下用力捏住安薇的肩膀，而后沉声怒道：“没事去找那家伙干嘛！留下来陪我聊聊天！”

    “哦……嗯……”逃走失败，安薇于是只得颤抖着身子小心坐下，抬眼瞄瞄轩辕煌，再瞄瞄应琳，过了许久，轩辕煌却都还没开口说话，安慰就像夹心饼般被主仆二人压住，还非常把里头的馅给挤出来不可。

    相较于小木屋里的压抑，鲁特就比安薇幸运多了，带着向羽跟陈嘉音走到村外的林子里，让向羽检查一下自己的牙齿和四肢，给蛋蛋拍拍照，然后让带着他们到处逛逛，时间倒过得很快，向羽是个很好的人，他对大自然的热爱远超鲁特的想像，而他的许多想法竟也与塔玛氏族人的理念相吻合，没想到，陈嘉音跟轩辕煌的同伴，竟会是个如此有深度的人。

    “好了，嘉音，把它放走吧。”向羽放下手中的小量尺，眨眨眼，泪水顷刻滋润了由于长期盯视一个焦点而干涩的眼球，放心地看着被陈嘉音抱起的小鼠走远，向羽让陈嘉音把数据录入到蛋蛋身上，自己则拿着小笔记本对着陈嘉音身后的大树猛画，状甚陶醉。

    抿唇苦笑，陈嘉音替向羽收拾好器材，在这个点的记录工作已基本结束，接下来还要到下一个地方采样，向羽说，这项工作得持续到傍晚，陈嘉音听罢倒是对这没什么意见，就只怕某些因为睡懒觉而被留在村子里的人会不爽而已，哼……

    “不好意思，可以帮我把屁股上的天线□吗？”陈嘉音蹲下身子正在收拾着东西，却突然听见脚旁有个声音在说话，低头一看，原来是蛋蛋裸着身子站在了自己脚边，不、不对！蛋蛋本来就只是一只蛋，它哪来什么裸不裸的……

    赶快甩头驱赶掉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奇怪想法，陈嘉音伸手让蛋蛋跳到她手心，可紧接下来的问题，却让她格外头疼……“那啥……你的屁股在哪……”

    深呼吸，憋住气把问题一下抛出来，虽然声音还是有那么点颤抖，可总比她一直僵在那里来得强，但蛋蛋却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伸出自己可爱的小手，它指了指自己比较圆的底部一处，让陈嘉音把它抬高到自己的眼前，而后认真说道：“看到没？就在这里，有个小洞，麻烦你替我按按小洞旁的开关。”

    “呃……嗯……”尴尬地颤抖着手指朝蛋蛋屁股戳去，陈嘉音几乎是在动作完成的瞬间就把蛋蛋放回到地上，一边小声嘀咕着些什么，就独自走到器材堆里胡乱收拾，看来替蛋蛋拔天线这一行为，给了她不少的刺激……

    鲁特同情地望着陈嘉音慌乱的背影，虽然向羽是个很博学很有深度的人，可他却又常常会做出些与他的思想乃至智慧不相称的举动来，比如给这个机械改名为蛋蛋，比如在一些细节上他莫名其妙的随便和古怪习惯，这些都让鲁特在认可他的同时，却又不敢与他亲密接触，于是思来想去，它还是只能跟着这里最正常的人——陈嘉音走。

    “唔……接下来我们得到那边，去看看那里植物分布的种类与数量，要是条件允许，我想我们还得抽点样。”向羽无论说话还是走路，视线都始终未从他的笔记本上移开过，伴随着“沙沙沙——”的细碎声响，陈嘉音及鲁特无奈的叹息都被淹没在向羽的耳侧，就连蛋蛋崇拜的赞叹，似乎也压没进过向羽的耳朵里。

    郁闷垂头，蛋蛋沮丧地在陈嘉音肩上摇晃着自己可爱的小腿，从屁股里伸出来的小天线则不断探测附近的环境，并担负起把无线电波转化为记录数据的重任，虽然它有那么点讨厌陈嘉音，但在当下这个时刻里，它却又有点想去依赖她，这种复杂的心情全被鲁特感应在心里，虽然没表现出些什么异样，可鲁特还是很诧异于一个机器竟然会有跟人类如此相似的感情思维模式。

    二人一兽一蛋就这么忙活了一整天，当向羽满意地带着刚收集好的大量数据回到村子里时，塔玛氏族人就一早替他们准备好了晚餐的野果，塔玛氏族人平日无需进食一般人类吃的食物，也不主张杀生，取树上野果为食，已是他们所能接受的极限，因此对于野果的采摘数量，他们也是有严格的限制的，但念在向羽跟陈嘉音忙了一天的份上，族人还是很慷慨地多给了他们每人三个野果……

    两个人几口就把野果吃完，除了口里尚残留着些水果的香气以外，他们觉得这整个吃了跟没吃的感觉就没差，肚子，还不觉得饱，不，是还觉得肚子很饿，可即便如此，二人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多说半句，饭后，族长请向羽他们到他家里相聚，聊聊外界的情况和他们今后的打算，二人搁下收集回来的数据，找到还在为晚餐闹别扭的轩辕煌，叫上应琳，就在安薇的带领下来到了族长的住处——某棵不知名大树的部。

    “各位，自本村立村以来，从来没有收留过外人，在各位逗留的期间内，族人可能会对各位有所怠慢，还请各位原谅。”  入夜的林子里，除了族长跟安薇自身会发出微弱的光芒外，其余四周漆黑一片，陈嘉音跟轩辕煌紧紧地捉住向羽的袖子站着，神色紧张，他们害怕自己要是一松手，向羽就会从自己身边消失，于是无论如何也得捉紧他……

    “呵，这话该我们说才是，贵村数百年来独立于世外，长久以来维持的安宁却被我们打破，真的很对不起。”向羽说罢朝族长深深地鞠了个躬，站起身来，继续礼貌地道：“我们在整备完成以后就会尽快离开村子，期间就有劳族长的照顾了。”

    “哪里哪里，若各位不嫌弃，还请继续留在这里。”族长说罢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安薇，再看着向羽道：“托各位的福，本族得以了解外界的最新信息，这对于本族的存续来说至关重要，在这里我仅代表族人向各位表示由衷的感谢。”

    “不不不、族长言重了，若非得贵村相救，恐怕此刻我们都得曝尸荒野，能报答贵村的大恩，是我们的荣幸。”没想到向羽这人模人样的，还真有那么几分味道，陈嘉音站在他身旁啧啧称奇，那族长也有够假的，他对待向羽的态度跟对待自己和轩辕煌的态度真差十万八千里去了，切，虽然她也没在意这些，可不知怎的，心里就是不爽。

    扭头看看轩辕煌，发现轩辕煌也正气得面容扭曲地盯着自己，陈嘉音登时与其会心一笑，心想，这公子哥也就只在这种时候有那么点用处，转过头，当她再次准备投入到向羽跟族长的对话里头去时，却突然发现，他们的话题已经在短短数秒内转移到自己完全无知的领域里头去了……

    无奈望天，还不能看到夜空，于是无奈更甚，陈嘉音叹了口气，突然，这漆黑的四周似乎也不那么恐怖了，果然，当一个人没心情时，看什么都是不顺眼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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