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末日进行时 作者:茂式豚肉酱烧饼

    二十五.意外的宠物（下）

    经年累月的斑驳痕迹刻印于泛黄的蛋壳上，若非巨蛋突然抖动，众人恐怕还难以发现它的秘密，从怀里掏出放大镜，向羽仔细地把巨蛋壳上的纹理都瞧了个遍，再以食指轻叩蛋壳，沉闷的“咚咚——”声响自蛋壳内回响，不断往外扩散，这让向羽更加肯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蛋里确实有东西在，但如今看来，却似乎并非蛋黄那么简单了。

    可说来奇怪，按照声音判断，里头盛装的该是像蛋黄一类的体才是，可刚刚应琳却说这只蛋会说话，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成立的异象，向羽饶有兴趣地径自捧着巨蛋仔细看，就差没有一时冲动把它的壳敲破来看个究竟。

    虽然向羽很有这个冲动，可当他抬头瞄到身旁三人鄙夷的目光后，就立即识趣地打消了念头，但那只巨蛋，也就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便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喂！你干嘛！”突然，一声大喝自树丛冒出，空地之上，但见陈嘉音一手按住向羽，同时以凶狠的眼神凝睇他无辜的表情，“不准用力摇！”

    “哦……”向羽悻悻放下高举的巨蛋，原来，他刚刚还是忍不住用力猛地摇了它几下，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陈嘉音最快反应过来，便立即伸手按住他的臂弯，拍拍自己的口，在确认蛋还平安无事后，才松了一口气：“要是你把蛋黄给摇散了呆会不能吃该怎么办？”

    “有道理！”拍拍陈嘉音的肩膀，向羽还不忘朝她投以敬佩的目光，“我刚还差点把这正事给忘了，先别管这是什么东东，吃了再说！”

    “嗯！”陈嘉音认真点了点头，便又跟着向羽蹲下身子，靠近火堆，准备把那个巨蛋给扔到锅里，一旁轩辕煌跟应琳一直默默看着，已经被那两个人雷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于是只能郁闷地站在那两个人身后，继续默默地看着眼前那一切的发生。

    向羽在陈嘉音的鼓励下，很快就又作好了再次把巨蛋投进锅里的准备，可就在巨蛋靠近火源的那一瞬间，那猥琐的声音又再次透过蛋壳传到众人的耳中：“喂！臭小子！你试试把本仙给吃掉看！”

    “它说话了。”应琳好不容易抢到一句对白，虽然他本人是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但看在轩辕煌眼里，他却的的确确是把自己的对白给抢了。

    “哇……”但向羽跟陈嘉音却都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盯着那巨蛋的两只眼睛直发光，艰难地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他们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欲望压抑下来，稳了稳身子，向羽捧起巨蛋崇拜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哼！那还用问？！臭小子你是没长眼是吧？竟然连本仙都不认得！本仙就是掌管这片森林的地仙！在这里只有本仙说了算！”嚣张的狂言透过蛋壳传出，向羽跟陈嘉音皆颔首应是，末了，当那声音消失之际，向羽竟想也不想就把手松开，巨蛋“噗通——”一声掉到沸水里，眼看着再过不久就要被煮开。

    “喂喂喂！你这是干嘛！臭小子！快把本仙给捞上来！”巨蛋不停地在锅里抖动着它的身体，但向羽却似乎一点也不为所动，下巴，他眯眼沉声道：“要是这片林子是您说了算，那么只要我把你吃掉，就换我说了算了吧？”

    向羽生来便不信鬼神之说，若这世上真的存在鬼神，那为何小时候他跟着父母被抛弃在野外时，却没有神来拯救他们？危机四伏的雨林就像是个万劫不复的地狱，人们提老携幼，拖着疲惫的身子在雨林里挣扎求存时，所谓的神仙，又为何没有对他们伸出援手？

    神，不应该是慈爱世人的吗？

    所以，向羽压就不相信眼前这粒聒噪猥琐的巨蛋会是什么神仙，而他那么随便一扔，却连他身旁的陈嘉音也被惊到了，她真的没有想到，向羽会把那颗蛋扔到水里，然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向羽在把那颗蛋扔到水里后，会露出那么恐怖的表情。

    “嗨！这位帅哥！小的只是跟您开个玩笑而已，呵呵、呵呵呵——”可那颗巨蛋的原来嚣张的语气，就在那么一瞬间给转换过来，卑躬屈膝地低声朝向羽求饶，猥琐谄媚的声音再次透过蛋壳传出：“帅哥，您就发发慈悲，把小的给捞上来吧？你们走进这片林子后肯定是迷路了吧？但没关系！小的熟悉林子所有的环境！只要帅哥您把小的给捞上来，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向羽却一直不为所动，依然冷着脸坚持自己的问题。

    “小、小的……”那颗蛋似乎也感受到了向羽身上散发出来的压抑气息，顿了顿，它又接着谄媚道：“小的是三百年前被放置在这里的人工智能检测仪……”

    “什么？！”四人闻言却禁不住齐齐惊呼，三百年前的人工智能检测仪？！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

    “呜——帅哥您就行行好，把小的给捞起来吧……”道出身份后，那只巨蛋的语调却突转哀怨，可能是忆起了往日的伤心事，它带着哭腔继续诉苦道：“三百年前这里还是平原，当年在政府的支助下开展了一次大型的科研考察活动，而我们这些人工智能检测仪就负责在野外收集数据，但后来由于经费问题，计划被迫搁置，我们也就被人们遗忘在了这里。因此我们是以太阳能和热能为驱动的，一开始即使没有人类给我们补充燃料，我们也可以自由走动，但由于气候急剧改变，这里在短短三百年内就变成了雨林，茂密的枝叶完全隔绝了阳光，于是到后来我就只能躲在保护舱里，依靠偶尔吸收偶尔来的阳光或者路过的动物的热量苟延残喘，呜……”

    巨蛋还没哭完，向羽就禁不住伸手把它从锅里捞了出来，捉起衣角替它擦干壳上的热水，向羽的眼里，却突然闪过异样的光彩：“那么也就是说，你收集了这个地区三百年来气候和环境的数据？”

    “没有三百年，小的只收集了大约两百三十年左右的数据，后来因为能量供给不过来，为了维持系统的运转，我就躲进了这个保护舱里。”嘿，没想到竟会被它遇上研究者，这回终于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想当年好不容易遇到个人，那些人却竟然是生活在雨林里的土著，本想着自己谎称是什么神仙就能唬住他们让他们把自己给带走，谁知道他们听到自己是神仙以后，竟然吓得跪在地上猛地磕头，然后还带着工具来给自己盖了个小庙，但后来随着岁月的洗刷，那条村子里的人最终还是经受不住自然的残酷考验，永远消失在了这片雨林里……

    回想起往日种种，巨蛋刚开始表现出来的嚣张与猥琐尽褪，留下的，是历经岁月沧桑洗刷的斑驳痕迹，一如它壳上的纹理，深刻且永恒。

    为什么当初人类要把自己设计成为人工智能呢？要是自己只是像个普通机器只会依照命令工作，完全不会思考，那该有多好……

    “好吧，只要你能把我们带出去，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向羽说罢敲敲蛋壳，“还不快从保护舱里出来。”

    “是、是！”巨蛋慌忙兴奋地答应向羽，而后只听“嘎啦——”一声脆响，那个蛋壳竟就应声裂开，而后从里头跳出来一个白色的小**蛋，**蛋上还伸出短小可爱的四肢，“谢谢您！小的会跟着老大好好干的！”

    “嗯，很好。既然你跟了我，就给你改个名字，这样吧，以后你就叫蛋蛋吧！”向羽伸手让蛋蛋跳到他的肩膀上，下巴，闭目苦思，好不容易才憋出来一个名字。

    “谢谢您，老大！蛋蛋以后会努力的！”蛋蛋感激的声音透过小小的蛋壳传出，登时听得向羽心花怒放，心里一边还想着招个小弟给自己打下手还算不赖，这边陈嘉音已忍不住狂翻白眼，郁闷吐槽。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再取些这么没有水平跟品味的名字？”受不了了，渡渡跟多多就算了，现在还多了个蛋蛋，向羽的想象力难道就这么贫乏？除了这些叠字以外就想不出其他别的东西来？！天啊……饶了她吧，她光为渡渡和多多的名字就纠结了很久，现在自己还见证着蛋蛋的诞生……

    转念一想，这名字不光没品味，还很邪恶，鄙夷地盯视身边那对刚刚凑成的主仆，看向羽那一脸的得意享受，想必他也没有要给蛋蛋重新改个名字的意思了。绝望地叹了口气，这下好了，蛋又没得吃了，还得收留一只不知道什么东东来着的人工智能探测仪，好吧，收留它就算了，还得忍受向羽的恶俗品味，陈嘉音绝望再叹，默默拖着疲惫的步伐远离向羽跟蛋蛋，她暂时再也不想看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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