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孜行的脸烧的通红,厚厚的白粉都遮不住那红红的脸,他这辈子也没在人前丢过这么大的脸!郑孜行双目赤红的盯着锦卿,原本还算端正的面容扭曲的可怕。
“你个小娼妇,敢骂老子?”郑孜行羞恼之下,不经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身后的小厮着急的要命,却又不敢上前拦住郑孜行,若是郑孜行翻脸,事后第一个算账的可是他。
原本笑眯眯站在锦卿身后的乔峥顿时沉下了脸,挡在了锦卿前面,正色道:“郑太医,既然入了太医院,那便是杏林同行,郑家也是医药世家,书香门第,莫要在太医院出口伤人,坏了医界的规矩!”
郑孜行桀桀笑了起来,盯着乔峥冷哼道:“姓乔的,这小娼妇跟你是个什么关系,值得乔太医你这么维护?就这清汤寡水的长相,啧啧,也真是难为了你!”
“不要满口污言秽语喷人!”饶是乔峥温开水一样的好脾气,也被郑孜行这满嘴脏话给激出了火气。
“哎呦,说起来袁太医,你的命可真是好,不过是个妾生的杂碎,你瞧瞧,到处都有男人来帮你,数数看,叶玮安、乔峥,还有那个穷小子,你可真是有能耐,来来来,传授下方法,怎么到哪都有人给你撑腰啊?”郑孜行阴阳怪气的说道,时不时的朝和他一伙的人挤眉弄眼,一副大有深意的样子。
而周围的人像是会意一般,不怀好意的看着锦卿笑了起来。
“闭嘴!”锦卿朝郑孜行冷笑道,“我这太医的名头是皇上御赐的,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太医院乃是全大唐医术好手云集的圣地,也是靠皇上恩典才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你再满嘴不干不净,便是对皇上不敬!”
郑孜行今日有心显摆炫耀,却没想丢人丢大发了,他看了半天都没看好的病,被锦卿捏了两下手心就好了,第一天这袁锦卿就给他这么大的难堪,他若不找回场子来,日后还有谁肯服气他?
“谁怕你?你少拿皇上来压我!”郑孜行袖子一甩,自以为潇洒的摆了个姿势,冷哼道,打定主意要把今日的事情给闹大了,袁锦卿让他下不来台,他就让袁锦卿没脸!
锦卿手背身后,绕过乔峥正面对上了郑孜行,郑孜行就是在针对她,她不能事事都躲在乔峥身后,该她面对的,她绝不会只躲在别人身后,靠着别人来给她挡风遮雨。
面对着高她整整一个头的郑孜行,锦卿脊背挺的笔直,“原来在郑太医眼里,皇上都管不住你啊!也是。”锦卿冷笑着点头,“上次在福瑞楼门口看到你时,你还称呼皇上为姑父,您身份如此高贵,身为皇亲国戚还来我们这小小的太医院,不是太委屈您了么!”
郑孜行更加恼怒了,他从小到大都是呼风唤雨的,哪里有人敢这么挑衅他,姑姑在宫中圣眷常浓,表哥秦王将来肯定能继承大位,他即便说了又能怎么样,他说了谁敢跟他过不去,还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想到这里,郑孜行的底气前所未有的充足。像是挑衅一般,郑孜行得意的哼道:“我是说了,又能怎么样?”袁锦卿算个什么东西,在高高在上的皇贵妃姑姑和皇子表哥面前,连地上的泥都比不上!
乔峥冷冷的瞥了郑孜行一眼,拉着锦卿走了,围观的太医也渐渐散去了,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剩下围着郑孜行的七八个太医,还在腆着脸交口称赞着郑孜行的医术,郑孜行满心得意,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看着乔峥和袁锦卿远去的背影,不过是一对破落户!
等到了房间,乔峥一脸歉意,“锦卿,真是对不住你了,若不是我拉了你淌进了这浑水,你也不会受这委屈。”
锦卿摇了摇头,对于把她拉进太医院这事上,锦卿不好说是感谢乔峥还是怨恨乔峥,若不是乔峥诚实的举荐了她,她说不定现在只是清和堂一个小小的坐堂大夫,守着城西的那一亩三分地,也不会有现在的名声和风光。
若她不是御医,袁应全哪里会正眼瞧她,魏氏也不会对她忌惮,有了这层身份,她走到哪里大部分人对她都是敬畏有加,客客气气的。
可退一步说,若不是这个身份,袁应全压根不会来理会她,也没了这诸多的麻烦!
然而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既然已经踏入了这个圈子里,她便无法回到过去了。更何况她是乔家举荐来的,又是挂在乔适名下的太医,无论怎么样,都已经铁板钉钉的打上了“乔家人”的标识,她对郑家的态度巴结也好,交恶也罢,郑家都不会把她当成是朋友。
若是巴结了郑家,还会让乔家人厌恶她,生了嫌隙,连这唯一的靠山也要失去了,郑家也不会接纳她,还不如一开始就坚定的站到乔家身后。
锦卿暗自叹道,至少乔适和乔峥都是重情义的人,不会亏待了她。乔适虽然经常对她吹胡子瞪眼,但她知道,乔适从来没做过有害过她的事情,担责任的事从来不让锦卿和乔峥经手。
院子里只剩下了郑孜行和几个围着他说奉承话的太医,这几个太医三四十岁的年纪,虽然刚入太医院的时候也是踌躇满志春风得意,但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消磨,太医院又高手云集,他们的医术在太医院不上不下的,官职地位上也没什么提升的余地,趁早巴结了郑太医,将来也好谋个副医正什么的做做。
郑孜行被这些人奉承的很是开心,这些混成人精的大夫都是给宫中贵人看病的老油条了,什么话说的好听就专拣什么话说,几句话说的郑孜行心花怒放的,飘飘然觉得自己就是杏林年轻一代的高手了,不日就会超越乔适和自己的父亲,马上就能把乔峥和袁锦卿踩到脚底下。
然而晚上郑孜行到家的时候,心里仍然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想办法整治袁锦卿和乔峥,这两人不把他放眼里,可比拼医术的话今日的结果显而易见,只能自取其辱,三思之后,郑孜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奔到了郑柏枫的书房。
郑柏枫正坐在书房里翻看着一本医书,如今年纪大了记忆力比不得从前,做了医正后每天的应酬多的让他无暇分身,可他还是不得不每天都得抽出时间来看医书。
他虽然是太医院医正,是太医院的最高掌管者,可皇上从来不让他给自己和太妃娘娘瞧病,只让乔适那个老匹夫瞧病,虽然所有人都庆幸他不用担责任不用挨骂,可他觉得在皇帝心里,他的医术是比不上乔适的。
郑柏枫也憋着一口气,虽然职位上压着乔适,但医术上也想把乔适踩到脚底下。
然而才没看几页书,郑柏枫就瞧见儿子哭的嗷嗷叫,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的糊成一团,心中便涌起了三分怒气,这个儿子实在没出息,原本想的是今年太医院考试他给各个方面打点好关系,到时候把儿子糊弄进去,结果被袁锦卿横插了一杠子,费心打点好的关系就这么泡汤了。
现在又让宫里的贵妃出面打点了各处关系,终于把儿子弄进了太医院,结果还是这么没用。
然而郑柏枫再一想儿子是唯一的血脉,今日又是第一天进太医院,哭的这么伤心他心里也揪心的疼。
“好了好了,到底怎么了?谁敢欺负你?”郑柏枫放下书,皱眉问道。
郑孜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添油加醋的说了袁锦卿抢了他的病人,嘲笑他医术不好,还说袁锦卿嘲笑郑家没人……
郑柏枫彻底暴怒了,他这个儿子几斤几两他心里一清二楚,肯定是想当众显摆却没什么水平,让袁锦卿给羞辱了,一想起明日去太医院众大夫看他的眼神,郑柏枫心里一阵气血翻滚。
“你这个没出息的混账!被人砸了饭碗还有脸来哭!你若是有出息的话就去对付袁锦卿,让她也没脸!”郑柏枫拍着书桌吼道。
正在装哭的郑孜行一下子便愣住了,不甘心的叫道:“我怎么没出息了?我一直在想办法对付袁锦卿啊,爹你等着看,儿子早晚把她的那个小清和堂变成我们郑家的!”
郑柏枫不由得眯起眼睛看起了面前的儿子,没想到往日只知道只喝玩乐的儿子还有这想法,郑柏枫大感欣慰,火气也降下去不少,和蔼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问道:“那现在进行的如何了?”
郑孜行口气吹的很大,豪言壮语说的也很拉风,但一问到实际进展,便讪讪然了,“爹,这不还在进行中吗!”
瞧见自己父亲脸色又不好看了,郑孜行忙指天赌咒,“爹你放心,儿子也是有骨气的,也是时刻想给咱们郑家长脸的,不能老让那小娼妇骑到我们郑家头上。不过这事儿子得办的漂亮,不能叫人拿住把柄,时间上嘛,就得长一点,哪有这么快的。”
郑柏枫看着儿子,没来由的一阵烦心,摆摆手便让儿子出去了,郑家在他手上发展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可儿子一直这样,他若不在了,儿子哪有能力继承发扬这偌大的家业!
想到这里,郑柏枫只恨自己没个乔峥那样优秀的儿子!RO
更新于 2019-06-07 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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