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好又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明德一看明好这笑容,就心里堵得慌。
明好却根本不管他,对方的底牌,她算是都看明白了。
什么不能分粮食,不过都是借口或者手段罢了。
多半跟这个楚明德脱不开关系,这种装腔作势的人,还一门心思往上爬,只差没有把野心写头顶上。在别人面前有多卑躬屈膝,就有多为虎作伥。
这是要逼迫自己一家人搬回去的意思?
还故意用分粮食作为借口,见自己前来特意这么说。
可想而知,要是自己是个脑子不清楚的,回去就要求搬回去,多伤李秋芳的心,要是不搬回家,就没有粮食。
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婆媳之间多半就已经离心了,媳妇埋怨婆婆不顾大局,饿死一家人,婆婆觉得媳妇不体谅,这般一家人还怎么过日子。
等相互埋怨之后有了嫌隙,谁又会想到,原本她们可以不做这样的让步的。
楚明德真的是蔫坏!
李秋芳费尽心思搬走,现在用口粮作为威胁,就是为了让他搬回家。
这样的让步都做得出来,那么回去之后呢?在这边都说是一家人没有分家了,那么是不是家里是老人当家作主?阿楚大姑娘了,堂妹堂弟都不念书了,她还能念书?去上工吧,她们怎么反对?明好一个孙媳妇,听从大家庭安排白天上工,早晚灶头灶尾,连李秋芳能不能接着去做临时工都不好说。
“大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不是说分粮食看工分也看人头,兼顾公平的吗?”明好似乎还在挣扎犹豫。
楚明德脸色又暗了一些,对明好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为了你这事情真的是让人操碎了心,就是村长都跟着扛责任,有什么事情做不了主的,你还是让你婆婆过来,或者直接跟天阔说,村里已经够照顾你们了!”
原来是这样吗?
明好又不死心,问道:“可是我听说,工分不够的时候,是可以用钱买工分的,多交一点点钱,到时候就可以分粮食了,钱就算入村里的公账去。”
在过来要粮食的时候,明好对这一方面做过了解。
这几年年情好了,有些村子里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劳动力,就有人去外面务工,但是既然不是正式工,就没有粮食关系,所以也要村子里的口粮保证活路,就有了劳工分粮这种说法。
就相当于花钱买了工分,保证口粮,村子里干活的人呢,就有了一些红利,算得上是大家都愿意的事情。
有的时候年情不好,工分不值钱,何况大家对现金还是比较看重,也有借村委的钱的村民,年年都是亏空的账,但是有些家里劳动力不多,只能用钱去买工分,算是默认的做法了。一天的工分,好的时候也就是五六毛钱。
听明好突然提出了这么一点。
楚明德黑着脸问道:“那么你们想用多少钱买工分?十块?一百块?资产阶级的那一套可千万不能用!”
明好讷讷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是不让人活命啊。”
“你胡说什么呢,不是给你指了路了?”楚明德说道。
明好眼里突然闪烁着光芒,走近了一些,笑眯眯说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求也求了,撒泼也撒泼了,算得上是软硬都用了,还是不行吗?”
楚明德看着明好,有些莫名其妙,哪有人这样自己使手段自己说出来的,傻不傻!
他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
明好才懒得管他,只又重新嬉皮笑脸起来,说道:“大伯,要是我婆婆过来,你能不能作证,就说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楚明德正等着明好服软呢,这路全部都堵死了,要不然就挨饿,要不然就搬回家,到时候可没有那么天宽地阔的自在,那些东西也楚家大家庭的。
这个侄媳妇还年轻,经不住吓,就是李秋芳回来,也是没有别的办法的。
哪知道,这作证?又是什么意思?
楚明德拧着眉头,一头雾水:“作证,作什么证?”
他就完全看不透这傻媳妇的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明好很是轻松,仿佛完全没有口粮,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一般,说道:“婆婆让我回来要粮食,现在不是要不到吗?天阔一个人的粮食养不活四个人,要拿钱也不行,就要搬回家,我可不能做主,所以我尽力了,免得她误会我,肯定会骂我的。”
一席话说得楚明德跟楚守仁更是无语,这胖子是不是脑子不清楚,这种时候了,不担心粮食,反而担心挨骂不挨骂?
哪知道,下一句他们就明白过来了。
因为明好说道:“当时天阔战友送他回来养伤的时候就说过了的,等着天阔回去,还有什么问题,就到当地武装部反应,都打好招呼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写信拍电报,要是想去城里也不是不行。
我这想着我也不会干活啊,你们要是不给粮食,我们就去反应反应,说不准还真的可以去城里呢。”
明好说得轻轻巧巧,倒是在楚明德跟楚守仁心里掀起风浪。
特别是楚守仁这个一把手,那句已经“跟这边单位打好招呼”,他就信了十之八九,因为明好这个样子,显然不能说出这样的谎话,何况这个小媳妇,根本不知道事情严重,也没有政治敏锐性,要真的自己苛待受伤的工人,还是因公伤残工人的名声传出去,他这个村长也就到头了。
楚守仁赶紧出面,说道:“我说天阔媳妇啊,这……”
哪知道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个戴着草帽的黑脸汉子,赤着脚跑了进来,看见楚守仁就赶紧叫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更新于 2024-08-19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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