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隆摇头道:“大舅父太谦虚。”
正说着,太医令拿着药方过来,呈送刘隆。刘隆拿起与邓骘一起看了,邓骘看完,惊得口不能闭,指着几味药道:“这未免太性烈,我见过几位弟弟开的药方,太后的怎么开这么……”
说着,邓骘恍然回神,身后攀来寒意,失了言语。他的几位弟弟药石无医,都去了啊……
刘隆颔首,道:“拿给母后看吧。”太医令接过药方,进了内室,厚厚的棉帘挡住了里面的声音。
刘隆拍拍邓骘的肩膀,道:“大舅父……母后会好好的。”
邓骘眼睛泛红,喉咙发涩,只得点头不已,仿佛皇帝是金口玉言般。
舅甥默坐,太医令从里面出来,二人起来问:“如何了?”
太医令道:“陛下允了,下臣这就回去熬药。只是现在让太后多用饭,吃了这药可能会有恶心呕吐之症。”
刘隆连忙应了,对送太医令出门的陆离道:“你吩咐太官,凡是母后爱吃的都做上一些。”陆离忙应了。
刘隆又对邓骘道:“大舅父,若署衙无事,就住在宫中,常来崇德殿照看母后,也是好的。”
邓骘摇头道:“下臣乃外臣,如今进宫拜见已是逾矩,再呆宫中恐为陛下圣上招惹非议。”
刘隆不以为意道:“宫中就我与母后,都与大
舅父是骨肉之亲,何必见外。大舅父总是这般恭谨,唔……”
刘隆想了下,对邓骘道:“大舅父你就挂个职,暂权虎贲中郎将一职,虎贲卫宿卫禁中,出入宫廷也不为奇。”
邓骘听了,惊讶不已。刘隆看着他郑重道:“本来不欲让你操劳,但母后的病情实在让我难安。我记得我幼时生病,也是大舅父宿卫宫苑,有你在,我放心。”
邓骘听了,心中一暖,正色道:“下臣谨遵圣命。”
刘隆还要与邓骘说话,一个寺人过来说,重臣都到了前殿请他过去。
刘隆听完看向邓骘,邀他一起。邓骘踌躇了下,道:“国事重要,圣上且去,下臣在这里看顾皇太后。”
刘隆一顿,颔首道:“那好,有什么事,大舅父去前殿找我即可。”
说罢,刘隆告诉母后一声,离开后殿,去了前殿。邓骘在厅堂闷坐,妹妹和皇帝的话交替脑海闪现。
提食盒的宫女鱼贯而入,陆离从内室出来,看见邓骘问:“大郎君,你用早饭了没?”
邓骘一大早起来,天还未亮就侯在宫门外,宫门一开就立马进来了。
哪里来得及吃早饭,只是来的时候喝了一碗温热的粥羹罢了。
陆离见他迟疑,笑道:“大郎君既然没用,就陪陛下一起用些,有你在陛下也能多用些。”
邓骘踌躇一下,才道:“好。”陆离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又让人取一些饭菜过来。
兄妹二人久违地坐在一起吃饭,静谧而温馨。邓绥恍然有一种回到年少的感觉,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然而,当她转头看向邓骘时,只见他头发灰白,眼角额头都布着皱纹,不复年轻时的俊雅潇洒。
“大兄年纪也大了。”邓绥感慨出声道。
邓骘回道:“我已到知天命之年,自然要老了。陛下比我年少十多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邓绥只是笑笑,没有回话。宫女布好饭菜,邓绥邀请大兄吃起饭。
这次不用陆离的劝慰,皇太后就用了不少饭菜。
吃完饭,邓骘又告诉圣上让他权代虎贲中郎将一职,邓绥笑起来:“隆儿总是这么为人着想。”
邓骘听到
这话,也跟着露出一丝笑意,道:“圣上对陛下上心,还望陛下能早日康复呢。”
邓绥摇头道:“天命岂是人力可为?”
邓骘见状,搜肠刮肚地找些幼年趣事或家中趣事说与妹妹,一时间倒也融洽,邓绥的精神都好上几分。
两刻钟后,太医令亲自送来一碗苦涩的药,道:“这药中放了些安神的药材,喝完陛下就去睡觉。”
邓绥颔首接过药,一饮而尽,喝完用帕子捂嘴,以防吐出。陆离赶紧送上水,邓绥清口睡下,邓骘则回到虎贲卫的署衙候着。
各部落的人陆续回去,考试的举子络绎不绝地往京师赶来。
从年末到春上,雒阳都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刘隆与大臣除了商议科考的事情,还有去年考中的明经明法明算等人的安置问题。
如果考试之前,这些人得不到安置,只怕来年无人对科考感兴趣了。
邓绥去年安排这些人去各部实习,现在各部根据其表现择优推荐了一些人。
这些人须在考试之前安置好,这样就可以借着来自五湖四海的考生的口,将考明经明法明算的好处宣扬天下,激励后来者。
但现在母后病重,刘隆不好烦扰,只能自己顶上,留下各部的资料,又选了几位朝臣与自己一同“面试”这些人。
这些人要去的地方和职位在年初已被母后命女史准备好了。
孝廉还是按照以往的路径走,这次考核的是明经明法明算。这些人接到通知,次日一早依次觐见皇帝。
刘隆处置好这些,就回到后殿,探望母后。不料,她在睡觉,刘隆又回到前殿处理政务。
晚上,邓绥醒来,体温果然降了一些。众人欣喜若狂,刘隆又见母后与之前病中差不多的饭量,笑道:“这药或许对母后没有副作用呢。”
更新于 2024-08-14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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