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面卖得很快，顾凛把最后一碗递到一个大妈手里，“吃得好，再来。”
    男人现在也会说几句场面话了，大妈看到最后一碗冒尖的凉面，脸都笑烂了。
    “哎哟，经常来呢，我家小孙子就爱吃这一口呢。”
    顾凛点点头，看着大妈走了，他就开始收拾周围客人扔的垃圾。
    赵亮守着冰凉虾，还有几碗没有卖掉，他也不急，卖不掉大不了自己吃，要不是怕回去吃不了太多晚饭，老早就把剩下的几碗一口干了。
    顾凛冷哼，“猪八戒吃人参果吧，几碗冰凉虾送你肚子里真是可惜了。”
    赵亮不高兴了，“大哥，你现在几碗凉虾都舍不得了。”
    “你没有老婆孩子，当然不懂。”
    卫生做好后，顾凛提着袋子去扔垃圾，“把摊守好，我去买东西。”
    狼牙土豆味道不错，男人可不想慕宁失望，他拿着图纸就开始找模具去，要是可以，今晚上应该能上。
    这玩意儿有点难找，他连续看了好几家小卖部、杂货店都没有看到，最后还真是在王哥店里找到类似的模具。
    王哥看到顾凛可高兴了，“嘿，老板，我就说只有我店里有吧。”
    顾凛没有想到这玩意儿这么难买，“王哥今晚上要是过来，给你赠送一份新吃食，你要是喜欢，给大家都说道说道。”
    这下王哥真的兴奋了，他是不计较钱，但能吃免费的，那说明他有本事啊。
    “哎哟，那我必须来了，新吃食到底是什么？”
    顾凛给了钱，拿着模具刀已经走到了门口，远远回复了一句。
    “狼牙土豆！”
    “土豆……”王哥念叨一句，他媳妇搭腔了，“这土豆有什么好吃的，咱们以前在村里遍地都是，反正我这辈子不想再吃土豆子了。”
    王哥也没有想到新吃食竟然是土豆，他皱着眉头，“这老板能把平平无奇的凉面做的这么好吃，土豆应该……也行吧？晚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反正我不吃。”王哥媳妇撇撇嘴说道。
    ——
    顾凛和赵亮回来的时候，慕宁把凉面、凉虾都弄得差不多了。
    “你可以等我回来做。”顾凛把东西一放，就贴到了慕宁身边。
    “累不累？”
    慕宁不是娇气的人但也不会拒绝男人的关心，“还行，都是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下午时间那么长不做点什么，感觉头都要睡扁了。
    这一刻，顾凛也发现家里缺一台电视机，至少可以让慕宁打发时间的东西。
    男人一向是做得多，说得少。还没有做的事情，他不会胡咧咧的先说出口，哪天去电器店看看再说。
    “模具刀买回来了。”
    “真的有啊？”慕宁高兴的站了起来，笑的很开心，声音都温柔了不少，“那晚上咱们带二十份狼牙土豆试试水吧。”
    慕宁打算炸好了带过去，不然带锅带炉子太麻烦了。
    “行。”
    午饭是顾凛做的，经过这段时间慕宁的培训，他手艺变得很好。
    赵亮吃的头也不抬，吃的头顶冒汗，嘴里冒火的时候，还要吃上一口冰凉虾败败火气。
    这日子爽得他都以为过去在吃猪食呢。
    他擦着汗时，一不小心看到顾凛给鱼肉去鱼刺，觉得没有问题了再送到慕宁碗里。
    慕宁给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男人干得更起劲儿了。
    啧啧啧，赵亮赶紧低头，使劲吃几口米饭，心里不由的羡慕起来。
    以前他父母还在世，兄弟几个他家庭最幸福，虽然过得简单，但有妈没妈那日子肯定不一样。
    后来他父母去山林摘蘑菇卖，从山上摔了下来，送到医院抢救几天，家里钱掏空了，人还是走了，奶奶也把眼睛哭瞎了。
    要不是顾凛出钱让他给父母办丧事，他可能得当个不孝子，棺材买不起，两床席子就把父母埋了。
    父母走了，家里还欠着亲戚朋友钱，奶奶年纪这么大，又挣不了钱，赵亮只有退学跟着顾凛去厂里扛大包、卸货。
    顾凛本事大，打架狠，学会开车以后，厂里还让他去送货，八几年啊，那外面乱得不成样子，大街上好多人拿着刀乱砍，手都砍掉了，自己捡起来看能不能去医院接上。
    他们出车，经常遇到以一个村子为中心的抢劫犯，好几次货丢了，人也伤了。
    想想那时候钱赚了不少也赔了不少，哎。
    赵亮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顾凛和慕宁，以前哪里想到大哥结婚后能变成这个样子。
    这温柔的让他起鸡皮疙瘩。
    现在摆摊很累，还容易让人瞧不起，不过他是真心觉得这日子比以前好过。
    “亮子，麻辣鱼有这么辣吗？眼泪都出来了？”
    赵亮想着以前，竟然没有忍住掉起了眼泪，这把他尴尬得，用手直接抹开。
    “嫂子，大哥买的这辣椒太过瘾了，我这好久没有吃这么辣的，竟然有点受不了。”
    慕宁也辣的嘴巴肿了一圈，这让旁边的顾凛想入非非，干咳了两声解释道，“在一个老农手里买的，应该是种着自己吃，不知道怎么拿出来卖了。”
    “那老农看大哥买得多，还给他少了几块钱，大哥没答应，都给了。”
    赵亮的话收到顾凛眼刀一枚，慕宁却歪着头看了男人一眼，“挺好的，这辣椒值这个价。”
    她就是觉得吃起来有点熟悉，就好像以前吃过这种类型的辣椒一样。
    不干辣、吃到肚子里胃也不会烧的疼，反而吃起来很香，要是不怕辣的人撒点孜然、盐干嚼都觉得好吃呢。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顾凛阴沉的说了一句。
    赵亮开始傻笑，反正大嫂在，大哥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
    慕天德提着药回到了山河村，他佝偻着背，脸上布满了愁苦，想到卧床不起的老伴，脸上更是多了几条皱纹。
    他慢悠悠的回到村子，难免会遇到几个赶集回来一个村上的人。
    “大叔，你这是赶集回来啦？”
    慕天德扯出点笑回复道，“嗯，回来了。”
    一个村子的有关系好的，也有关系不好的，比如这就碰见了一个同龄的老汉，抽着烟枪说道，“老慕头，你说说看你这辈子养孩子有什么用？”
    “养个儿子是有出息，就是娶了媳妇忘了爹妈哟，几十年都不回来。”
    “养个孙女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这不生病了都没有小一辈的服侍，啧啧啧，老慕头哦，你怕是上辈子做了一点儿缺德的事吧。”
    这话说的可谓是刻薄，换个人听到都得直接气死，只有慕天德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朝着家门口走去。
    他现在哪有精力应付这些，还不如把庄稼伺候好，给老太婆挣点药钱。
    大柳树院——
    慕宁吃过晚饭后，刚想回卧室躺着睡一会儿，可突然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第一次对着垃圾桶把中午吃的饭菜都吐了出来。
    吐完也不见得好受一点儿，反而心脏一抽一抽的，更加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