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掐着表讲完了公事,一秒都没拖堂,下课铃一响,国庆假期开始了。
刚下课,班长高彦跟文艺委员李若水就围在叶扉安座位旁边,让她救命。
李若水跟喻良同宿舍,两人的床铺挨着,睡觉头对头,关系也不错,她圆脸戴个圆眼镜,着急起来像只圆溜溜的仓鼠,喻良转过去听了一耳朵,原来他俩是为了艺术节的事。
附中国庆节后是跟校庆、以及推迟了一个月的教师节合办的“金秋艺术节”,今年正好是50周年校庆,也算个大生日了,艺术节每个班都要出至少一个节目,据说陈主任本来不想让一班二班凑这个热闹,但被老赵怼得哑口无言——二班人有时候想不明白,这两个整天因为教育理念不合斗嘴的人是怎么和平共事这么多年的。
“除了大合唱,若水还想排个舞蹈,”高彦问,“叶姐,你今年还主持吗?”
去年艺术节叶扉安在主持团里,因为时间来不及,就没参与班里排的节目。那时候她才来附中一个月,名字在表白墙上被翻来覆去刷到现在。她书包收拾到一半,想了想:“今年我不上,主持团大部分是高一的。怎么了?”
“来跳舞吧!”
叶扉安往后一仰:“跳舞?这……”
“求你了,救命救命,我们班能拿上台的没几个人。”
高彦这话一说完,前排几个学生立刻声讨抗议,他被几个女生拿着书追着跑了好几个来回,在讲台上捂着头隔空点人:“你们几个,我记住了,等会儿谁没报名,我挨个跟老班打小报告,下周你们就等着一起扫楼道去吧!”
几个人笑成一团。
“我们班真的凑不齐人,就没几个积极的。”李若水双手交握,“别说c位了,只要你来,什么都给你!”
她一着急,开始病急乱投医:“把喻良卖给你都行!”
叶扉安:“……也行吧,我都可以。”
喻良猛地抬头。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的口,喻良知道,哪怕李若水不说那句废话,叶扉安哪怕不真心想参加也是会答应的,可李若水说了,这话莫名其妙就有了种不一般的意味,就好像……就好像叶扉安是为了这句玩笑话才答应上台一样。
好在教室里走的走散的散,剩下几个人丝毫没注意到这有什么问题,李若水拽着叶扉安兴致勃勃地挑歌、找舞蹈视频,喻良低头看了眼书包里的试卷,没吭声。
——她应该就是想多了。
然而,喻良只“多想”了这话的表面意思,丝毫没考虑深层含义——两天后回校自习,她跟另外几个人被李若水叫到操场,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内定”为上台跳舞的人员之一。
喻良瞠目结舌:“这什么情况?!”
从小到大,她唯一的上台表演的经验,还是拜年时在一群七大姑八大姨面前表演背古诗,艺术节什么的……她只敢在台下鼓掌。
“这不是,得找几个外形条件好,还想上台的嘛,”李若水使劲晃了晃她的胳膊,“这歌不难,试一下吧,好不好?”
说实话,喻良并不生气,她第一次被人拉进这种活动,比起生气,更多的是紧张和忐忑,甚至还有点期待……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期待的。
喻良看了一眼叶扉安,后者正跟一个女生对着平板抠舞蹈动作,她点了点李若水的肩膀:“你,下周要是不请我吃饭,晚上就别想睡觉了。”
“太好了太好了,你不知道我跟班长凑齐这六个人有多费劲。”
李若水跟她一通吐槽,他们这次要排的是个男女混合舞,班里五个男生,不是四肢不协调就是五音不全,怎么凑都凑不齐四个能拎上台的,但这首歌能找到的男生人数最少的编舞就是四男四女,这几个人跳舞还马马虎虎,要说到重新编舞排走位,只能干瞪眼,没办法,只好多找个一个女生跳反串。
这首歌的男生部分编舞比女生部分难,动作多且碎,几个人看了一遍视频,五个女生大眼瞪小眼,各自犹犹豫豫,叶扉安看了一圈:“没人上的话,我来?”
于是这个反串的任务十分自然地落到了叶扉安身上。
除了开头的男生独舞和中间一段男女混合之外,这首歌基本上就是齐舞,混合部分也没有亲密动作——毕竟艺术节是在各路老师眼皮子底下,虽然为了舞台效果也不应该在乎这个,但也不敢太过分——唯一的肢体接触只是一段副歌部分要牵手,总体观感充满了老年交谊舞的韵味。
叶扉安本人倒是十分无所谓,喻良跟她分到一组,反而有点紧张。
几个人先笨手笨脚地胡乱顺了遍动作,因为大多都没有跟异性牵手的经验,第一遍到了共舞的一段,几个人都有点尴尬,默契地没好意思上手,到了第二遍时,喻良伸出手,刚想缩回去,却被叶扉安拉住了。
叶扉安看上去高高瘦瘦,手却是柔软的,她的指尖有点凉,喻良感觉这微凉的触感从自己手背一路传到大脑,她一僵,没跟上动作。
“怎么了?跟我牵手还不好意思?”
叶扉安学得很快,第二遍已经大体记住动作了,她拉着喻良的手转了个圈,喻良摇了摇头:“不不不是,就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手忙脚乱地为自己解释了一通,又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毛病,喻良心想,女生之间拉手不是很正常吗?叶扉安都不尴尬,她自己尴尬什么。
更新于 2024-05-27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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