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我将回到日本,希望能够看到小纪的漂亮玫瑰。】
宫纪记起来了,她以前确实给川梨看过一个蝴蝶图册,说希望能够拥有这些漂亮生物的标本,收集起来做卧室的装饰物。
她看了一眼书桌上的蝴蝶标本,原谅了川梨不给自己回信的行为。
宫治在敲门,喊宫纪出来吃早饭。
宫纪迅速将那份代码改了几行,将它拷贝进一个u盘里。
下午,宫纪在约定的动物馆门口和兼行真碰面。
她的身体高挑而丰满,穿一件白色长裙,裙摆像烟云一样纤薄,腰间紧紧束着红色的漆皮窄腰带,领口裸漏一整片肩颈与锁骨,蕾丝像珍珠,显得她脖颈很美。
与宫纪相比,兼行真就只是日常的白衬衫和长裤,但他显得很轻松,没有了那种和同僚相处时的拘束羞涩感。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一副清秀挺拔的身骨。
他侧身站在场馆门口——而从侧面看,兼行真和宫侑宫治居然有几分相像。
宫纪抿了一下嘴唇,试图逃离这种突然向她袭来的相似感。
兼行真看到了宫纪,笑着和她招手。
他们两个走在一起,能让路人频频回头。
一入馆,他们先在馆内的大厅逗留了很久。宫纪跟在兼行真后面,像观察样本一样观察着兼行真的举动。
她发现兼行真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冒犯的目光,他在大厅里走动,面色冷淡,专心致志地看这栋建筑物的情况。
脱离了那个警察身份,他变得很不一样,而且完全不掩饰这种变化。
对宫纪来说,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了。
“你在看什么?”
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兼行真身边,和他一起观察场馆的穹顶。
场馆的穹顶是拱形的,最中间铺设一个巨大的、向内凹陷的蓝色琉璃钟,钟内十二时刻,分别指向不同的爬行动物。
兼行真回头看了宫纪一眼,手指在穹顶的两个不同方向间画了一条线。
“我在想象这两个方向的横梁。”
宫纪后退一步,和他站在同一方向,朝兼行真指向的地方看去。
她对建筑学的知识了解得不多,但兼行真的话,让她瞬间联想到了支撑起这座拱形建筑的横梁结构。
兼行真说:“这片横梁与那片横梁中间,如果被施加了巨大的水平力,那么这一整片建筑物就会立即坍塌。”
“你是说,那个地方就是结构里最脆弱、最容易被破坏的地方?”
“啊,这是警察思维吗?设计师的第一反应是在两侧横梁建立短厚竖墙来抵消水平力。”
兼行真忍俊不禁:“你的关注点很特别,不过,你说得对,那里确实很脆弱。”
他们的对话顺畅了起来。宫纪是一个好学生,兼行真向她介绍这栋建筑物的荷载、吊顶、扶壁,宫纪跟在他身边,认真地听着。
大厅里吵吵闹闹,父母领着小孩,年轻人手挽着手,在自动贩卖柜前,兼行真买了一枚纪念章送给宫纪。
纪念章刻着的上不是动物,而是这座美丽的拱形建筑。
宫纪将纪念章举起,放在眼前观察,琉璃钟的光辉投射下来,凝缩在平面建筑的纹路里。
“你是建筑设计爱好者吗?”宫纪将那枚纪念章放进手心,看向兼行真:“真的很厉害。”
兼行真笑起来:“曾经我想成为一名建筑师。”
宫纪示意他一起去展馆,她走在兼行真前面,背着手朝向他:“后来呢?”
兼行真耸耸肩:“我的家长不允许,他们希望我成为一名警察。”
他们走过几个走廊,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小型水箱。
金卤灯将这个走廊照得一片明亮,展箱一个接着一个,里面生活着小小的动物。
“我觉得自己像被泡在水里。”兼行真说。
他们站在第一个展箱前,欣赏里面的胭脂水虎。
它扁平的身体上嵌着金色的颗粒,像灰色岩石上干瘪的星星。这只胭脂水虎一摆身体,藏进后面绿色的水生植物中,星星就像掉入了巨大藤蔓,对比明显的色调让它在水波里漾出黯淡的光芒来。
宫纪看着箱子里的胭脂水虎摆动身体,问身边的人:“你想爬到岸上去?”
他们的对话令人费解,但充满默契。
兼行真回应她:“我就在水里出生,包裹着水的是器皿,没有石岸可以承渡我。”
他们路过鳞片闪烁的蛇,伏在纤细树枝上的变色龙,像在这个环形走廊里的任何一个人那样,认真地观摩这些箱子里的动物。
快要走到展馆尽头时,他们之间的身体距离已经很近,宫纪突然开口:“刚刚进入大厅时,你像是要把我撇开,一个人参观。”
兼行真愣了一下,脚步停下来。
他们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兼行真说:“因为你在观察我,就像观察这些动物一样,我想放松下来,被你观察。”
身边的人回头,窃窃私语,悄悄谈论着这对说着奇怪话的年轻人。
一条青蓝色的蛇从岩缝里爬了出来,它身体绞缠,鳞片闪亮,黑色眼睛里浮凸着一对人影。
“宫小姐。”见她不回话,兼行真缓缓后退半步,静静地看着她:
“你有察觉什么异常吗?”
更新于 2024-05-22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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