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这边的事暂告一段落。
云昙强忍撑着没歇息,他用摔烂屏幕的手机临时买了票,快炸裂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见他。
特别,特别想见他。
云昙摩挲着手头的钢笔,放在唇边,轻轻贴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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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鸿德情绪一向不稳,天天跟个炮仗似的,自沈映梦离开那天起,更是变本加厉。
街坊邻居早就习惯这低矮自建房没日没夜的嚷嚷声了。可今天又似乎很不一样,闹得尤为厉害,噼里啪啦的,不少人路过人都忍不住抬头看去。
老式木门摇摇欲坠,伏鸿德在外头大吼大叫,并伴随着用力撞击的砰砰声,似乎是在用什么利器劈门。
房门内伏泽压在门板上,像是在努力阻止对方进来,可如果有人近距离看一眼,就会发现遮掩在头发下的那双眼近乎冷酷。
听着撕裂般动静,伏泽不再堵在门上,慌乱不知所措退后两步。
“咯吱”“咯吱”
一道道劈下来,有些地方不堪重负被劈裂了,隐约可见一把斧头起起落落。
伏泽越发不安了,开始在房间四处走动,寻找着可以躲避,又或者可以反抗的东西。
“嘭!”
巨大的砸地声响起,伏泽猛地扭头看去,门外的伏鸿德单手提着把斧头,喘着气,箭步走进来。
伏泽抱着头,开始躲避。
在一阵混乱中,玻璃碎裂声哗啦啦往下掉,惊得底下聚着的人连忙退开,隔着老远开始指指点点,远处还有纳闷的人被吸引了过来。
街上的人隐隐约约能看清二楼的场景,屋内伏鸿德像是双手篡着把砍柴的斧头,蓬头垢面,骂骂咧咧,正对着里头的小孩狂砍,小孩不停传出求饶声,可却无济于事,只能抱头鼠窜,险之又险躲开。
看热闹的人已经开始喊了,有劝伏鸿德不要冲动的,也有说赶快报警的。
突然,不知怎么回事。
整个玻璃砸了下来,紧跟着有个人影,似乎是被推了一把,直接掉了下来,斧头咔的一下,砍在人影掉下来的玻璃窗位置。
伏鸿德探出头来看了眼,又骂着缩了回去,似乎正在往楼下赶来。
有人连忙朝人影掉落的地方赶去,一地玻璃碎片中,一身形清瘦的少年捂着手臂,跌跌撞撞,爬了起来。冬天穿着羽绒服,倒看不出流没流血。
他似乎被伤到了腿,只能踉跄着拨开人群,往前逃。
与此同时,一魁梧男人提着斧头走了出来,气焰像是还没消,又要冲上前去抓那少年。
人群看不过去了,该说的说,念念叨叨,试图阻止伏鸿德,甚至还有人站出来想阻拦,却被抡起斧头的伏鸿德吓得纷纷后退……
这场混乱的追逐闹剧,最终以警车的到来,伏泽躲闪过程中,伏鸿德一斧头砸在警车上告终……
派出所内,一警察让伏泽坐下,还给他倒了杯温水。
“谢谢。”伏泽接过温水,双手小心捧着。
警察这才注意到他那伤痕累累的手,对方没忍住皱了下眉:“听说你从二楼掉下来了,你这手要不要先处理一下?还有没有摔到别的地方?”
伏泽缩了下手:“没事的,血早凝固了,处理正事要紧。”
警察:“他是你爸?”
伏泽:“嗯。”
警察:“那你妈呢?”
伏泽迟疑了一秒。
对面察觉出了他的迟疑,抬头看了过来。
伏泽:“他两前天刚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这边警察没问多久,被同事给叫了出去。
伏泽认识进来叫人的那警官,姓唐,唐永言。他初中那时候报警,就是他和另一位姓明的处理的。
屋内一时只剩自己一人,伏泽也不急,他端着水,默默等候着,脖子、手、脚、脸上均有痛意传来,伏泽伸手摸了下,一手的血,脖子处不知什么时候被玻璃刮了一道,从二楼下来还是冒险了。
他好像又在同一个部位瘸了。似乎又只是崴了下,没断。
真是命运多舛。
这回不大好交差啊。
唐警官进来,看见的便是双肘撑在膝盖上,垂头低眸,似乎在发愁的忧郁少年。他叹口气,拉开对面那张凳子坐下来:“还记得我吗?”
伏泽抬头挺直了腰:“记得。”
唐警官见他这样,又叹了口气:“我听说你已经走了啊,怎么又回来了?”
伏泽垂了下眼:“我被伏鸿德拖回来了。”
“伤到哪儿了我看一下。只是崴了是吧?没残。”
唐警官检查了下他的伤口,并蹲下来看了下他的脚伤,站起来后,他欲言又止,“你,哎。”
他说,“身份证带了吗,给我一下。”
“带了。”伏泽从口袋费力摸出,递了过去。
唐警官:“这事……这事你怎么想的?伤口我看了下啊,感觉算不上轻伤,顶多轻微伤。”
如果是家暴报案,顶多只能拘留个几天,罚点钱,口头教育一下,对伏鸿德这种早有案底的人来说,不痛不痒。
对面少年低头沉默,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少年轻飘飘传来一句:“今天是我生日,我十八岁了。从小到大,我一直怀疑他有精神类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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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昙走得仓促,回来得也匆忙。这回他睡了一路,养了点精神,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天已经黑透了。
更新于 2024-04-18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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