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涵的人生中,极少有紧张到无言的一刻,而此刻正是那一刻。她的舌尖舔舔下唇,双手停摆,无措地悬在他腰间,眼神更不知该往哪放。她的大脑里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烟花秀,最绚丽的火花绽放于他的脸贴上她锁骨的瞬间。
她颤抖着手,扶着他的腰。平心而论,他的身材练得很好,窄腰长腿,肌肉结实而不显壮,因此,视觉效果恰到好处,没有太强压迫感。但是,真正被他倚靠着的阮知涵,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重量和他身体蕴含的力量,也渐渐明白为何他能单手拎走她。
偏偏就是这样的他,脆弱地求她别抛下他。
阮知涵惶恐了,她的瞳孔稍稍放下,涌动的心潮撞击她发热的胸口,激发出她最柔软的一面。她尝试变得冷静,他照顾过她许多次,或许,现在到了她该给出回馈的时候。
她是个热血仗义的女孩,决定肩负起照顾他的责任,小声地说:“我不会抛下你的。”
晏澄的手掌按住她的后腰,手指的薄茧摩挲她的衣服,睫毛半掩下的眼眸里浮起一层雾,雾中的亮光格外清晰。他压低声音,用从她那习得的技巧,回她道:“你撒谎。”
“我没有。”她似被戳到痛楚,为证明她问心无愧,连忙挺直腰杆,“我现在就照顾你。”
他听了,深吸一口气,鼻间溢满她的气息,让他感到心安。
阮知涵感觉他不抗拒,艰辛地领他去沙发上休息。他配合地撑起身体跟过去,快碰到沙发边缘,又脱力地压回她身上。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被他一撞,人直直地往后栽,两人齐齐陷进柔软的抱枕缝隙里。
她完全不清楚刚刚发生的事,茫然地眨眨眼睛,并将它定性为意外。她的视线绕着顶灯转一圈,回到压在她身上的晏澄头顶。
他的头发乌黑浓密,发丝偏软,手感特别好。
阮知涵回忆几年前调皮摸他头发的场景,再见他白皙英俊的脸伏在她心口处,犹如稚童般乖巧,她感觉两人回到了幼年,不由得动了别样的心思,抬手揉他的发丝。
他的头发如幼嫩的青草,她任它穿过指缝,便能碰触春天的和煦。
她的牙齿轻咬唇瓣,手转而戳戳他的脸,“起来啦,你好重啊,我推不动。”
晏澄的表现五分真五分假,他确实浑身无力,尤其是倒进她怀里后,酥酥痒痒的感受爬满他的身体,他俨然醉倒在她的体温里了。他闷哼一声,手臂撑起身体,甩下一句,“起不来。”
阮知涵的印象中,晏澄跟她不是同龄人。他总能端着姿态教育她,平时待她算是温柔的,可教育起她来半点不留情,有时任她闯祸,他都淡然处之,却能令她自乱阵脚。可他不过生了个病,就变了个人,幼稚得不行。
她又没有笨到分不清他病情的程度,她怀疑他是装蒜,然而她没有证据。
她咬着牙,费劲地钻出他身下,坐到地上靠着沙发脚喘气,休息没几分钟,晏澄毫不客气地提出新要求,“想喝水。”
阮知涵闻言,任劳任怨地去倒热水,还翻箱倒柜找出体温计给他量。他享受着阮知涵的照顾,纵然体温不断上升,烧得关节都发疼,都没有太大感觉。
他浑浑噩噩的,快要睡过去时,脸上的疼痛唤醒了他,阮知涵焦急的声音则迫使他睁开沉甸甸的眼皮。
“晏澄哥哥,你快醒醒,都烧到三十九度了。”阮知涵的生活常识还是有的,“你吃过退烧药了吗?”
晏澄想张口说话,嗓子眼干得发疼,他急促地咳嗽起来。她连忙扶他坐起来,学着母亲照顾她的样子,帮他拍后背,边拍边探脑袋观察他的情况,见他的面色憔悴,病态的潮红始终没褪去,她有点急,重新问道,“你吃了吗?”
他摇头,好不容易停止咳嗽,靠着她艰难开口,“药在柜子里。”
阮知涵赶紧去找来,亲眼看他服下,她虚抹一把额头的汗,“真不让人省心。”
她平时的行为太幼稚,所以,晏澄听她说这话,总有种不真实感,不知她哪来的底气对他说这种话。他的眼睛望向她,正叉腰感叹的她与他四目相对,连忙坐下,热乎乎的手心覆到他眼前,“你睡吧,我守着你。”
晏澄知道她没照顾人的经验,便没说讽刺她的话,虚弱地抬手指指楼梯的方向,“你陪我,上去睡。”
阮知涵难以置信,指了指自己,“我陪你睡?”
她全然忘记她做过的事了。
晏澄不介意提醒她一次,他捂住额头,“好晕。”
阮知涵眸光微闪,有点心软。
他瞥一眼她的神情,继续道:“我陪你睡过......好几回。”
彼时,阮知涵压根没想那么多,她料定晏澄不会对她做什么,便把他当作人型抱枕,硬要他一块睡。但次日便发生那么尴尬的事情,她之后就没敢继续要求他了。
没想到,晏澄还记着呢,并且要她偿还。
阮知涵挠挠头发,其实她都给他亲过那里了,算扯平吧,他现在的要求好像不太合理。
他叹息一声,偏过头,碎发盖住侧脸的轮廓,眸里空荡荡,看着满是失落,“看来你不是真心的,算了,你走吧,不用勉强。”
阮知涵不明白他那张炙热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她反驳道,“不可能,陪你睡觉就陪你睡觉,我又不是睡不起。”
反正睡过那么多回了,不缺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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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被骗到,但不是那种睡哦。
晏澄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意跟她有点肢体接触,至于涩涩嘛,还得是知涵心甘情愿才行。
更新于 2023-07-22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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